春雨濛濛散云气,
玉兰淡淡致雅意。
昨行远眺夕阳红,
今读网忆竹马戏。
三十年前笑谈语,
饭后茶余成牵曳。
俗道耄耋瞌睡少,
乡情浓时涌心仪。
写这几句打油诗,为着临潼往事的点滴回忆。
1991年5月1日前,我由西安回到家乡临潼县城,在北宋大儒、哲学家张载执教讲学并辞世的骊山书院(今华清小学)西邻临潼县人民政府,见到时任县委副书记、县长高信韩。
两个人闲谝时,高问我对临潼县开放革新有何想法。我随口说了三条建议:
其一,利用临潼自汉丝路以来种植石榴的历史,举办一年一度的石榴民俗文化节,提升临潼在海外知名度,招商引资;
其二,出售西花园(县医院以西)的临潼体育场。这个运动场场地狭小,进出不畅,有大型赛事容易出踩踏事故。事件出来,当政的说不清又推脱不了责任。高价卖给房地产商人,弥补财政短缺,用它另建一处新的规模更大的临潼体育场;
其三,将城关中学易名为临潼中学。“城关”一词含义混沌,全国各地都在用,淹没了学校的地方特色。易名后,临潼中学可与上海、天津的同名中学建立兄弟协作关系,开阔眼界,共同提高,开辟新的思维空间。
高信韩听了连连点头,说:“好点子!真为家乡着想哩。”
我说:“咱俩说闲话,我信口而言,并没往深处细想。你看,我要不要与王福堂书记也唠嗑一下?”
高说:“不用了。我跟老王交换意见,再征求其他常委意见。只是卖旧体育场,当地人不明底里,容易产生误解。”
那时县太爷尚存了为人民服务的心,执政勤谨。我说:“你不用怕。为公不为私,财务公开。老百姓将来看了实际结果,知道你们为临潼谋利益,不仅不会有意见的,还会铭记你们的德政。”
高信韩、王福堂都是淳朴干练,干实事的领导干部,民间口碑好。他们很快在县委达成一致意见。临潼石榴节紧锣密鼓筹备,当年9月就举办了首届,影响颇大。全国政协副主席马文瑞、刘澜涛和省市领导人出席了开幕式,并观看民间石榴仙子艺术表演,一些外商也专程到骊山观光或洽谈合作项目。
由于西安市同时办古文化艺术节,时任市委副书记、市长崔林涛找我去,说:“你们临潼县单独办石榴节规模小,影响也小,跟市上古文化艺术节合到一起吧!你说呢?”
我半开玩笑说:“合到一起,市上把临潼石榴节就淹没了。你市长鼻子大压着嘴巴,提出来,县上只能服从。”
老崔笑道:“你这个临潼人,地方观念挺强哟!合到一块同时办,临潼分会场仍保留石榴节的名份就是了!”
这样子,临潼石榴节便被西安文化艺术节裹挟着办了几年。西安古文化艺术节改为东西部经济贸易洽谈会后,临潼石榴节仍沿袭独立自办,并没有半路断弦。后来,我不跑新闻一线采访,做了报刊审读与学术研究,对临潼石榴节也关注少了。
出售旧临潼体育场的事,临潼县政府干得干脆,很快办了,并在元件厂(即第五砂轮厂)附近征地,开始建设规模更大的装备一新的体育场馆。
城关中学易名一事却较费周折。我的家小在临潼城关中学北邻西北化工研究院住了十多年。该院时称陕西省化肥工业研究所,与城关中中间隔农民两畛子菜地,后来改建成为临潼最大的农贸市场。我调中新社做采访创建工作后,回家常往城关中学,与时任校长吴云杰,副校长高士圣、白久伟,教导主任刘胜民,物理老师鬲雪亮、数学老师韩魁文、语文老师孙民等处拉闲话。与吴等也说过学校易名的好处。吴云杰很积极,经学校党支部与校务会研究,向县上写了更易校名的正式报告。县委常委会一致同意,可县教育局有顾虑,怕影响省属重点中学华清中学的招生生源。
在西安药王洞省教育厅家属院,我在权剑琴老师家说到这事,权老师一本正经说:“手心手背都是肉。城中易名是临潼自己的事,我不能说啥。”两个学校的校长,都是权老师任华中校长时,先后从华清中学考入陕西师大又分回临潼的。作为分管普教工作的时任省教育厅副厅长,爽朗又才华横溢的恩师,他能说什么呢?何况,这事儿其实与我的新闻职份,也无甚相关之处。
一朝怀胎,十月分娩。城关中学易名临潼中学的事,拖延的岁月,从郭壁照当县教育局长起,县长高信韩、县委书记王福堂离开临潼,县改区后党政要员如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轮,直到这所1958年建校的城中旧址上挂起临潼小学的校牌;临潼中学在临潼区体育路8号建成投入使用、正式招新生,历经整整八年,易名才算尘埃落定。
建临潼中学新校区是否也用的出售旧体育场的费用,我不得而知,也从来没问过地方财局的乡党、朋友。城关中学易名的幕后具体运作过节,眼不见心不烦,我再也没有过问过。在我离开临潼后,吴云杰英年亡故,城关中学、华清中学校长,临潼教育局长,也换了好多茬子。1999年临潼中学搬到新址,临潼人民体育中心建成后迄今,我尚沒有去看过一次。
西安地铁已经直通到这两个单位附近的东三叉、银桥。待春暖花开,我得去看一看,免得留下遗憾。
乡音未改鬓毛衰。好记性不如烂笔头。趁脑筋尚不懵懂,写下以上简要文字,也算对我亲历的又是份外的三件事儿的点滴“临潼记忆”吧!
说不定,对后代写方志秘闻有些史料参考价值。
作者刘荣庆(2024年3月6日成文,文前诗写于3月23日)/供稿王琦
【作者简介】
刘荣庆,陕西省临潼县新丰镇人,生于1940年10月,先后就读于新丰小学、雨金中学、华清中学、西北政法学院(今西北政法大学)。笔名卜元,号新丰醉翁。中国民俗学会会员、陕西作协会员、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顾问、陕西民俗学会顾问、陕西省报刊广电媒体审读专家库成员、西北政法大学客座教授。1964年大学毕业后,分配至广东省检察院惠阳分院工作。1970年调回临潼县委工作。1975年始走访涉及临潼党史、英烈的当事人知情人,并撰成20余万字首部《中共临潼地下党史简本》(油印本,含征集提纲),主编《临潼史志》,并以《我是怎样征集党史资料的》为题,在陕西省委召开的党史资料征集会议上发言,被省委领导誉为“以个人之力征集党史资料的陕西第一人”。1976年任中共临潼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主持工作后,于次年始以农民诗人王老九为旗帜,创建全国首个县级规模的诗乡,决策出版《临潼诗刊》(臧克家题签),推动创建全国首个农民诗歌结社的王老九诗社,在本省乃及全国引起广泛影响。因抵制一平二调剝夺农民的“共产”风,于1981年调任临潼县委党校长。1983年以《王老九的诗歌风格及其流派》《王老评传》出席全国民研会第二届学术年会。1984年起奉命创建中国新闻社驻陕机构,10年内采写消息、特稿、通讯、对外报道论文等3000篇,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称赞其“对外宣传陕西卓有成效”。同时,发表了《秦都栎阳乃属史实》《秦置郦邑小考》《商鞅变法地考》《秦国四贵及其覆亡》《郦道元遇难地阴盘考》《新丰与新丰酒》《农民起义的黑旋风》《秦腔起源》及中国戏曲“起源中国”而非希腊印度传入等一批富有创见的史学文学论文。在省市政府支持下,以中新社投资的22万元建成1400平米的宿办楼,为该社在陕西发展无可替代的创始人奠基人。1993年因给人民日报写反官员腐败内参受本单位打击,得到省市委主要领导关怀、中共陕省委宣传部呈文、29个中央驻陕和省市媒体30余同仁上书鸣冤。逆境中挺直腰板,自强不息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1994—2020年从事陕西省报刊审读与研究,以实践与媒介批评学术相结合为特色,结集论文《报人说报》(约100万字、两卷本待出版);创建两门学科——《新闻民俗学》(中国文联出版社2008年版)《社会紧急救助报道学》(撰竣,100万字、两卷本待出版),形成开宗立派之学术体系,其中一部分论文已在融媒刊发。被誉为兼具新闻性学术性文学性的四卷本“三栖散文”集《从新闻黑洞跳进又跳出》2008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(300万字)2013—2016年用自藏图文史料,撰文设计,由王老九嫡孙、澳籍华人王澎出资建起中国农民诗人王老九文学艺术馆(霍松林题)、塑造毛主席接见王老九铜像(刘志丹女婿张光题座“农民诗圣”),形成地方特色鲜明的旅游景点。学生时代即喜好征集民间歌谣,并在《华中生活》发表数十首诗歌。现已将70余年创作的民歌、古风、自创曲词、自由诗等编辑为《诗画比翼》上下卷(约100万字待出版)。耄耋夕阳,放开眼量,笔耕不辍。